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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3章:念及舊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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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治了?

高後冷笑,什麽時候給不給她看病也由得旁人來說了?

秦小姐上前一步,站到寧長悠身邊,跟著冷冷的瞧著高後。

其實她並不想跟高後撕破臉,但是對方若是逼人太甚,她也不介意說幾句重話,畢竟她惹到了寧長悠。

“高後,我相信您也一定找旁的太醫試過,您這頭疼的毛病別人施針不是不行,但是效果一定沒有我施針來得好。”

這是實話,不能反駁也反駁不了,也根本瞞不住。

比如說之前一直給寧長悠看病的陳太醫,甚至私下來找過秦小姐,就為了問問秦小姐這一手針灸的功夫師出何人。

秦小姐自然也是避而不談,只是將自己紮的幾個穴道說了說,陳太醫百思不得其解,畢竟兩個人紮的穴道是一樣的,如果說效果不一樣,只能說自己功夫不到家。

旁的還能逼一逼改一改,藥方什麽的研究研究也能研究出來,但是這手上輕重的功夫沒到家,這就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,只能靠自己領悟。

“所以你好奇我這一手的功夫是哪來的,也在意若是哪一天我不願意給你施針你會不會因此受我掣肘。”

這確實是高後擔心的事情之一,但不完全是,還有別的很多的原因,原因很覆雜,比如說秦小姐的身份。

秦小姐笑了。

“我丈夫已經說了,您若不信我,那就算了,反正我也不在意能不能給您治病,您要我進宮的原因不是因為要我給您治病,所以我不信我不給您看病,您就會殺了我。”

這就是人的價值的問題,秦小姐有自己的價值,價值不僅僅是因為會看病。

寧長悠一把抓起秦小姐的手握在手心裏,繼續盯著高後。

“高後,您還要問嗎?”

寧長悠表現出少有的強勢,上次他和高後對峙的時候還是因為他和秦小姐要去代地,當時寧長悠的辦法是用親情牌,打的寧任忍不住開口幫忙,最後是在彼此言不由衷中同意。

這次卻是用了另外的方法。

高後擡眼瞧著對面的侄子,她的侄子有好幾個,這個是她最欣賞的一個,欣賞自然是因為他沒有什麽野心,也就沒有什麽需要刻意關註的事情。

但是這個不需要刻意關註刻意警覺的侄子,如今為了一個女子和她表現出強勢的一面,這倒是讓她想起一個人,那個人就是年輕時候的寧任。

高後深吸一口氣,垂下眼眸不言語。

她之前問的問題自然是必須知道的,但若是秦小姐真的不願意說也不事沒有辦法解決,人必有源樹必有根,只不過費點時間去查而已。

她默然的點了點頭,持著長戟的侍衛們魚貫從大殿內退下,寧長悠緊緊抓住秦小姐的手松開,轉過頭看了她一眼。

“沒事的。”

他說道,引得秦小姐微微笑了笑。

“我知道,我知道沒事的。”

自然是不會有事,他們手上沒有任何把柄在高後手上,除了自由。

可是自由已經不是什麽把柄,畢竟兩個人心裏都清楚,在高後百年之前,在誰做將來的皇帝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前,他們夫妻二人怕是已經沒有機會出這個皇宮。

“高後,那我們先下去了。”

高後不說話甚至不擡頭,寧長悠卻不會如過去那般繼續等下去。

“走吧。”

他扭頭對秦小姐說道,大步朝著外面走去。

腳步聲越來越遠,高後緩緩擡起頭,身後的屏障裏,駱彬走了出來。

“要我去查嗎?”

他問道。

高後緩緩的搖頭。

“不用你去,這件事自然有人會去。”

駱彬默然不說話,點頭以後坐下,外面自然有隨侍送上茶水。

秦小姐看病的時候並沒有要求不準有旁人看著,但是高後還是習慣性遣散所有的人。

駱彬瞧著婢女將銀盆收走,忽然出聲制止。

“銀針給我,我帶去查一查。”

高後微微擡眉。

換在以前,秦小姐銀針都會親自清理好歹走,並不會如今日這般留下來,只是今日她忽然發難來不及,只怕等一會就會回來取。

“無妨,一套針而已,你拿走吧。”

高後說道,示意婢女將銀針取出,用白紗布擦幹凈包好遞給駱彬。

駱彬接過以後放在案幾之上,定定的看了好幾回。

“我記得,以前陸青也是用的一手好銀針。”

高後點頭,這一點剛才她已經試探過秦小姐,秦小姐也解釋的清清楚楚,針法確實傳自陸青,只不過是自學成才。

不能否認這個時代總有一些人是特別的聰明才學出眾,秦小姐也未必不是其中的一員,畢竟這醫術不比別的,那是要時間和經驗沈澱出來的,如果不是特別聰明的人,絕對學不了那麽好。

這一點也適用在別的地方,關於秦小姐身上的任何謎團都可以用這一點來解釋,只不過有些自欺欺人。

“她的事,要不然我也去查查,兩邊得出來的結論,總是可信一些。”

高後冷哼了一聲,隨即沈默了很久。

“你查查也好,雖然蘇璟肯定能查的清清楚楚,我卻已經不斷定他會不會如實上報。”

駱彬點頭,蘇璟和高後之間的隔閡依然還是存在,甚至在將來的日子也不會完全消除,旁人也許認為他對這件事應該是很開心,但是其實並不是那麽回事。

“他……他只不過年輕氣盛,你不用往心裏去。”

不用往心裏去,所以不用傷心,大不了以後不用這個人,不委以重任,卻不一定要和他疏遠。

駱彬很清楚,蘇璟畢竟是高後的養子,雖然從未有過任何儀式上的證明,但是多年相處的情分卻是不會磨滅的。

人老了以後就會特別重感情,尤其是高後這樣的,一子一女都當貴,丈夫更加是貴不可言,但是丈夫死了多年,一子一女卻又都是用這種方式離世,雖然是為了自己的解脫,卻也是從某個角度上,狠狠的懲罰了她這個做母親的。

做母親的,要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是折磨,尤其是現在不但是折磨,還連著被折磨了兩次,不僅折磨了兩次,更是用這種方式,逼著她即使在多年之後的今天,依然會時不時在提起的時候反思自己曾經做過的事。

“我何嘗不知道他是年輕氣盛,”高後緩緩的說道,“但這不是他做這些事的理由,他做的那些事,只要念著一年我和他之間的情分就不會做,可是他沒有念。”

但是換句話來說,高後其實心中也沒有念著這些年和蘇璟的情分,要不然也不會做出有些事。

“那不一樣,我有難言之隱,我不信任他!”

高後脫口而出。

“我是高後,我能信任誰,誰又能信任我?但他不管是為臣還是為子都不該做出和匈奴勾結羞辱我的事,即使這件事是為了我好,甚至對我來說有利!”

高後高聲喊道,睜大眼睛。

駱彬淡淡的擡眼低頭,知道高後這是把一直來埋藏在心底的委屈發洩了出來。

“畢竟不是你親生的,你就算再要求他,他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!”

駱彬迎難而上,知道這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把高後心中最後的憤怒發洩出來。

“不是親生的,自然隔著點什麽,你既然還利用他,自然也就要做好他和你反目利用的準備!”

駱彬也跟著高聲喊道,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用這樣的聲音和高後說過話。

“他和你,就算是母子,也是君臣,君臣之禮在前,你又多年沒有真正給他一官半爵,他自然是要為自己謀劃!”

這幾乎是人之常情,高後也能理解,她的口氣緩和下來,情緒冷靜下來,嗤笑了一下。

“也是,信任總是雙方的,我不信任他,他自然也不信任我。”

駱彬嗯了一聲,低著頭瞧著案幾上的銀針。

“那你信任秦嫃嫃嗎?”

秦嫃嫃這個稱呼,其實已經很久沒有人用了,大部分人都不願意用這個名字稱呼秦小姐,寧可用秦小姐三個字。

雖然按照道理來說,秦小姐如今已經不信秦。

“信?為何要信,她是誰,只是張仲的私生女而已,我為什麽要信?”

把關系方在張仲私生女上,也就是說即使秦小姐不是秦籍的女兒,她也是不會信的。

“別說信,她說的話我是一句都不會信的!”

高後強調說道,強調完以後又頓了頓。

“她留在我身邊,為我治頭疼始終是有目的的,只不過她現在還未說出口,不代表我看不穿,但是我不會給她機會說,就算她說出了口,我也不會答應。”

高後顯然是有這主動權的,畢竟她是高後。

駱彬卻是搖了搖頭,他覺得高後的說法不對想法不對,秦小姐願意給高後看病一定有自己的目的,但是卻不一定是有求於高後。

她花了四年的時間,犧牲了那麽多以後才勉強到今日這個地步,手中所有的把柄全部都奪回來控制在手中以後,秦小姐不會再用有求於高後的辦法,再把事情的主動權交出去。

“她無非是為了寧成啟,只是寧成啟如今已經不信任她,她唯一希望我能做的,不過是幫著她重新奪回信任,又或者說,再給她找個退路。”

也就是說,無論將來是誰當上這皇帝,至少能夠保證秦小姐的地位不變。

駱彬再搖頭,他不覺得是這麽回事。

其實若是想站在中立的身份,如今的情況是最好的。現在這個皇位上不是沒有皇帝,若是想明哲保身只要堅持大統堅持如今在位的這個是皇帝就可以了。

不但可以而且是最好的選擇,誠然就算寧成啟真的放棄了她,她最好的選擇也不是轉而 投向寧成陽,反而應該是自立寧長悠又或者擁護如今的這個小皇帝。

君死主少會天下大亂沒有錯,挾天子以令天下卻是最便捷也快速的做法。

這不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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